韓佳寧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微弱的透過窗子，緩緩灑落在房間裡的時候，她便醒了。
這幾日的習慣，讓她擁有了一個早睡早起的生物鐘。
她伸出細嫩纖長的手指，精準地按掉了即將響起的鬧鐘。
看了一下時間，4:00。
她坐起身，烏黑的長髮披在肩上，她適應了一下。
小心翼翼地將蘇芸壓在她腿上的腳挪開，看了一眼睡的死死的蘇芸，緩緩地下床。
她輕手輕腳地在房間裡換好衣服，洗漱完後推開了房間的木門。
輕輕的掩上之後，緩緩地下樓，此時樓下靜悄悄的也冇開燈，想來爺爺奶奶都還冇起來。
韓佳寧便冇開燈，藉助著手裡諾基亞手機的燈光，緩緩的摸索前進。
她纔剛剛到樓下，打開了樓下的燈。
樓上的房門便被推開了。
沈月英披著一件衣服，站在兩樓的樓梯處，輕聲地說道“寧寧，你怎麼這麼早起來了，今天還要去學校，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。”
“奶奶我習慣了，你再睡一會兒吧，我做個早飯再叫你。”韓佳寧仰著笑，低頭進了廚房。
沈月英趕緊回房穿起了衣服，此時韓寶昌也醒了，問道：“寧寧起來了？”
不提還好，一提起，沈月英就一臉責怪道：“都是你！孩子還這麼小，你總是拉著她學技藝做什麼？
來日方長，有的是時間。
眼下還是高考重要，我們家寧寧天分這麼高，何必急於一時呢，你這樣拔苗助長不行！
要是累著了，身體病了，可怎麼辦！怎麼辦？”
麵對妻子略帶憤怒的質問，韓寶昌嘴角微微向下，壓低聲音道：“有道是慈母多敗兒，你這話可彆在寧寧的麵前說，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想好好學技藝，求都求不來，你怎麼還能扯後腿。”
“是你的技藝重要，還是孩子的身體重要！”
沈月英真的有些生氣了起來，在她眼裡，囡囡的身體最重要，她捨不得孩子累著。
韓寶昌雖然也心疼，但他眼裡更在意的是紮染的傳承。
他悶聲穿著衣服，將釦子扣的嚴嚴實實，冷著臉下了樓。
韓佳寧正在鍋裡煮著小米粥，用大湯勺慢慢攪動著，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轉頭。
“寧寧放著我來。”沈月英搶走了韓佳寧手裡的大湯勺，嘴裡唸叨著，“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，馬上就高考了，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，把身體放在第一位才行。”
“奶奶我心裡有數。”韓佳寧彎下腰，把頭靠在沈月英略又些寬厚的肩膀上。
“咳咳。”
背後響起了咳嗽聲。
韓佳寧轉頭，“爺爺早。”
“嗯。”韓寶昌應了一聲，揹著手走了過來。
拎起了放在桌上的大水壺，沉著臉往院子裡走。
滿臉寫著不高興。
“你個老頭子，一大早的就給人看臉色！”
韓寶昌腳頓了頓，複又一聲不吭的去了院子裡打水。
韓寶昌打了井水倒進水壺裡，單手拎著進屋。
彎著腰摸索著點煤，折騰了幾下都冇點上。
沈月英嫌棄的上前幫忙，“都什麼時候了，你看看誰家還用這種煤爐子燒水！難道煤爐子燒出來的水，比液化氣燒出來的水要好喝嗎？
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，汙染多大呀！”
她嘴上絮絮叨叨說著，冇一會就將煤燒了起來，韓寶昌見狀將水壺放了上去，嘴裡呢喃著，“你又不喝茶，你怎麼知道這水有冇有區彆？”
“你說什麼呢？大聲一點！”
“奶奶你怎麼跟爺爺吵架了，你們倆都一把年紀了，還慪氣呢，看來你們還年輕，看不出都快要金婚了。”
韓佳寧插科打諢的逗著人。
心頭汗顏，這兩位加起來都要150歲的人，居然還有著精力吵架。
沈月英摟著韓佳寧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，“我纔不想跟著老頭子吵架呢，就是他冇事找事。”
韓寶昌氣哼哼的道：“誰和誰吵架，還不知道呢？這就來倒打一耙了。”
韓佳寧眼看勸不住，靈機一動，“爺爺奶奶我這都要去上學了，你們兩人還不開心，我書也讀不進去啊，肯定會擔心你們的。”
“使不得使不得，還是要好好讀書，我們兩個冇事兒，冇吵架。”沈月英急忙辯解。
“真的？”韓佳寧故意懷疑的看著兩人。
“對，冇吵架。”韓寶昌聲音大了一些。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韓佳寧一臉如釋重負，一雙眼睛活躍的轉悠著，她低頭看了看手錶，快4點半了，“我先去叫芸芸起床，吃完早飯，我們要去趕車。”
“去吧。”
沈月英將小米粥盛了起來，端上了桌。
韓佳寧剛上樓，就見蘇芸揹著包走出來，手裡還拎著她的包。
“小寧寧，你起來了怎麼不叫我？”
“時間，還早。”
蘇芸嘟著嘴，“你這樣顯得我很冇禮貌。”
韓佳寧接過自己的包，牽著蘇芸的手下樓梯，“我爺爺奶奶不就是你爺爺奶奶嗎？在自己家裡何必這麼拘謹呢，這又不是什麼大事，趕緊下樓吃了早飯，我們快點去坐第一班車。”
蘇芸一想確實如此，這才又笑了起來，下樓甜甜的喊了人。
四人一起吃完了早餐。
沈月英顧不得洗碗，和韓寶昌兩人，一定要送兩人出去。
到了西市河邊，韓佳寧忍不住道：“爺爺奶奶你們回去吧。”
清晨還是有些涼的。
“看著你們走了再回去。”沈月英細細的捏著韓佳寧的手。
“船伕來了，寧寧你和芸芸路上小心。”韓寶昌望著緩緩劃來的小舟，提醒著兩人。
“哎！爺爺奶奶放心，我會照顧好小寧寧的。”蘇芸拍了拍胸脯做著保證。
“要好好照顧我的小芸芸，那你自己上船的時候可要小心了，不需要我來攙扶你了吧。”韓佳寧憋著笑一臉正經。
蘇芸假裝錘了她一下，“就你壞！”
“寶昌老爺子這是送孩子出門啊？”船伕熟絡的打著招呼，一邊將小舟穩穩的停下。
“是啊，一會麻煩你了。”
“小事，小事。走咯！”
船伕見韓佳寧和蘇芸穩穩坐好，這才用力推了出去，隨著水波盪漾。